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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阔风高吹烛灭,细筛微雨落梅天今日惊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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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意识到我今天成了不可遏制的初春的目击者,既有鲜花,又有鸟叫。……好似梦境。好似幻影。

——米.普里什文

二月之杪,我有时会在鸟鸣声中惊醒。是北方初春的不知什么鸟儿,叫声非常细弱,就好像在梦境外的另一重梦境里远远叫唤似的。我不大确定它想告诉我什么,但这些天却时常阴着,仿佛随时预备下一场雨水之日未下的雨,或破空而来的春雪。因在家工作,偶见窗外阳光灿烂便意马心猿,问出版社的前同事“二环以里的迎春开了吗,桃花呢?”前同事说,东四路口的迎春零星开了几朵,桃枝还是秃的,倒是中山公园和北京植物园的腊梅正盛。遂糊涂起来,按物候来说,腊梅该是上个节气的花,大江南北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。还有朋友带孩子去了植物园,说已有玉兰骨朵待绽——而沪上玉兰早开了。这些断续颠倒的春消息让人心底作动,只能随时准备着,走在路上一树繁花迎面而来。毕竟雨水之后,便是惊蛰。第一次听说这两个字,是读大学时看电影《东邪西*》。“初六日,惊蛰。每年这个时候,都会有一个人来找我喝酒,他的名字叫*药师。这个人很奇怪,每次总从东边而来。这习惯维持了好多年。今年,他给我带了一份手信。”手信就是礼物,就是醉生梦死酒。而*药师就是金庸《射雕英雄传》里的东邪。他从桃花岛来,故事里有过一段情缘的女子叫桃花,暗合惊蛰第一候:桃始华。——也正巧是我问的那句,“桃花开了吗?”北京桃未灼灼,有些地方桃花也和玉兰一样早开了,比如长江流域以南。我知道,是因为今年惊蛰前夕,娄底老家的二伯殁了。在高铁沿途暮色渐沉的田野上,似乎见到了山桃,但我也疑心是错觉。可能是李花,或者是杏花。周日上午父母在奔丧的火车上才告诉我这个噩耗,而追悼会就在第二天,害怕我忙,原本压根没指望我回去的。但震惊之余,立刻开始查当天回去的高铁票。时间太仓促,已买不到直达车票了,只能先买同一班车到郑州的票,上车后再补余程。匆匆收好行李往西站走,终究差几分钟没赶上车。这时我还没打电话告诉妈妈也要回去奔丧的事,这计划是可以随时放弃的。但也不知道被一种怎样的情绪驱动,还是坚持换了一小时后到郑州的票,再设法一程一程辗转回到湖南。在郑州、长沙分别换了两趟车后,终于在当天晚上十点半赶到老家的酒店,推开门看见父母,那一瞬彼此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喜悦,毕竟今年没能在一起过年,终于见面了。但随即神色又都凄惶起来,二伯毕竟是爸爸的亲二哥,也是看着我长大的。坐下先问二伯母和堂哥怎样。妈妈说:其实你医院了,是在急诊室门口整个人突然倒下去的,是心梗。整个人从生到死,就几分钟。哥哥说真是不甘心啊,人都到门口了。二伯母呢?根本接受不了。说是出门前两个人还拌了嘴,声音还蛮大。我便默然。夫妻半世,父子一生,这样仓促潦草的离别,必然是情难以堪的。二伯走那天下午,电影演员吴孟达也因病逝世。他演了一辈子配角,最后却比众多主角更讨喜,更催泪,差不多整个华语世界都在为他的离开哀悼。而那天我恰好去一青家送最后一盆奄奄一息的桂花——因为她家有院子开春了可以晒太阳接接地气——顺便去看干女儿山山,出门前莫名其妙一根绑了白色的发带。现在想来,不光为吴孟达,冥冥之中或许更为了二伯。

演员吴孟达

二伯是看着我长大的。他在当知青时当赤脚医生,恢复高考后考上了衡阳医学院,毕业后一辈子在卫校当老师。因职务之便,常带各种实验室的幸存者回家,猫狗兔都有。我第一次爱的猫咪,就是他带回来放在奶奶家的一只小花猫,还给它起名文花。这件事被家里大人们尤其二伯取笑了许久。但文花后来的结局不好,我在小说集《我们夜里在美术馆谈恋爱》的后记里写过,说二伯后来带它回自己家,拴在阳台上就出差去了,好多天忘了放食,那只猫就这样活活饿死了。他告诉我时脸上也是笑嘻嘻的,所以多年后我写“终身痛恨不必要的残忍”。还是六七年前的文字,现在想起,却陡然感到不安。他看没看到那篇文章,又知不知道其实我早原谅他了呢?他这样一个人,虽然学医,却连自己都没有看顾好。明明有心梗前兆,却一直当感冒在医,走得这样突然。我妈说:昨天白天还是一个好人。晚上世上就没这人了。姑姑也回来了。她是我爸的四妹,从小和二哥一起长大的,她说得更伤心,本想守灵一整晚的,因为“今天人还躺在那里,明天就要变成灰了。”好说歹说才劝她回了酒店。但这句话也让我想起《东邪西*》,这电影的英文名字就是“Ashesoftime”,时间的灰。人也是时间的灰。

电影《吉祥如意》剧照

想起二伯的几桩往事,都与生死有关。包括猫,包括人。有年秋天,已上大学的我被父母带回老家看病重的祖母,那时只有二伯一家还在娄底常住,爸爸姑姑都去了深圳,大伯又在长沙,他又是医生,所以理所当然由他就近照顾。见我们回来,二伯又是笑嘻嘻地:“莫怪我,久病床前无孝子啊!”又悄悄对我说:“你别看娭毑直直躺在那里,每天恰饭倒蛮多!”但奶奶是一直拖到第二年深秋才走的。那年我大四,全家连夜从深圳开车回去奔丧,顺便把在广州的我接上。还记得清晨五六点钟,车经过连州苍茫连绵的群山,中途休息时,姑姑下车用冰凉的山泉水洗了一把脸,说“一会还要见好多亲戚。”怕自己看上去显得不精神。路上和我爸谈笑如常,车上一直放歌,有一首是田震的《野花》。快到市区姑姑还嚷着要去洗车,生怕别人觉得自己没有衣锦还乡。等进了灵堂,才大声地、近乎凄厉地哭了。我爸只是站在人群后面擦泪,对我妈说“人活着真没意思”。我留心了一下二伯,眼睛倒也是通红的,但追悼会一结束,便又开始谈笑风生了。——他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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